红楼如此多骄 第367节
怎么一个一个都偏着她……
等等!
三丫头上午不过是去查她了吗?
若能找出蛛丝马迹,证明焦顺果然是王夫人有苟且关系,说不定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想到这里,赵姨娘一骨碌爬起来,不管不顾的就往外跑。
…………
秋爽斋。
同样是一回家就洗了澡,贾探春却将自己紧紧裹进了被子里,再怎么闷热难耐也不肯露头。
先前在林子里二次身心受创倒也罢了,反正早就已经被那恶贼欺辱过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区别——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在最后阶段仿佛迷了心窍一般的反应。
难道自己竟随了生身母亲赵姨娘,骨子里是个放浪之人不成?!
探春绝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回想当时的情景,却又似乎无可辩驳。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吵嚷声:
“姨娘,姑娘已经睡下了,您……”
“别拦着我,三丫头、三丫头!”
碰~
旋即房门被重重推开,赵姨娘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见到女儿竟还有闲心在睡午觉,当即上前一把扯开被子,怒道:“祸事临头了,你怎么还……你怎么不穿衣服?!”
探春劈手夺回夏凉被,重新裹好了身子,这才冷着脸吩咐:“侍书,你且把人都带到西厢去,再守好堂屋的门。”
等侍书领着旁的丫鬟退到外面,探春这才恨恨的瞪着赵姨娘问:“姨娘这又是发什么疯?!”
“你这是怎么了?”
赵姨娘狐疑的探询着,方才她恍惚间好像看到女儿身上有些青紫痕迹,再说这午睡又何必***?
贾探春并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又与那焦顺发生了关系,故此冷着脸道:“没什么,我骑车子摔了一觉,弄了满身泥回来,所以洗了个澡躺床上缓一会儿——姨娘还是快说说,到底出了什么祸事吧!”
赵姨娘虽还未曾释疑,可听女儿问起自己来意,也便顾不得旁的了,急忙咬牙切齿把方才的事情讲给了探春。
最后她哭天抹泪的控诉道:“我是费了多少心思,才好容易搬进了堂屋里,谁成想到头来事情竟坏在了焦顺这狠心贼手里,当真是枉费我对他那么好!”
探春被她哭的心烦,想也没想就脱口道:“太太让他帮着传话,他难道还能拒绝不成?再说他不过是传了句话,怎么在姨娘嘴里就成罪魁祸首了?”
赵姨娘的哭声一滞,抬头不敢置信的望向了女儿,旋即怒道:“你、你这丫头到底是那一头的?!先前一提起那焦顺来,你就喊打喊杀的,如今他坏了咱们的事情,你反倒替他说起话来了?!”
经赵姨娘这一提醒,探春也惊觉方才的不妥,自己怎么倒替那无耻恶贼分辨起来了?
但面对母亲这般歇斯里地的质问,她却又不愿自承其错,于是继续嘴硬道:“我这是对事不对人,他虽十恶不赦,但在在这件事情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你、你是非要气死我不成?!”
赵姨娘气的几乎要心梗。
探春却想着若不趁机和她说明白,这糊涂妇人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来,于是又正色道:“母亲是什么出身,难道真以为能取代了太太不成?就算是太太立刻死了,老爷又急着要立继室,也只会从外面找个清白人家的女儿做续弦,断不会轮到你和周姨娘头上!”
“届时若再摊上个不成样子的,姨娘的下场难道就会强过如今不成?我劝你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多管教环哥儿,日后他若能顶家过日子,姨娘自然也就晚年无忧了。”
“你、你你……”
赵姨娘那想到自己跑来求援,却落了这一车戳肺管子的言语?
直气的捂着心窝夺门而出!
而目送母亲离开之后,探春又开始自省方才的古怪举动,这明明刚又被那恶贼给欺辱了,怎么倒替他开脱起来了?
不!
自己这就是对事不对人,并没有要为焦顺开脱的意思!
她正强行给自己找理由,就见赵姨娘又风风火火的折了回来,咬牙道:“被你死丫头气的险些忘了正事儿——你上午不是去那茅舍里了么,查出什么来没?那焦顺到底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半夜还有一更。】
第376章 为盟主‘昨夜多雨’加更
眼见赵姨娘满眼期盼,似乎将这件事情视为了救命稻草,探春不由得暗暗警惕。
自己这生母可是有过投毒经历的——虽然她自己坚称是下咒——倘若断了她这最后的念想,谁知道她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来?
略一沉吟,探春便顺着她的意思点头道:“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太太特意将宝二哥赶了出来,又单独与那恶贼密谈了一番——可惜因有宝二哥在,我也没法凑到近前去听她们说了些什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赵姨娘激动的团团乱转,然后突然冲到床前,把侍书准备的换洗衣服抖落开,满口催促道:“你快起来,跟我去老爷面前揭发那老娼妇!”
探春愕然:“姨娘疯了不成?咱们手上没有证据,如何能取信老爷?!”
“你懂什么?!”
赵姨娘得意道:“就是这样似是而非的才好,若真有了铁证,那焦顺见抵赖不过,左右都是要千刀万剐,还不得把咱们给供出来?!”
“你在老爷跟前捕风捉影的说上几句,三分真七分假的,只要让老爷起了疑心,那娼妇再想回来可就难了!到时候她不认,那焦顺也不认,咱们自然也是安全的。”
探春这才明白,赵姨娘是想让自己攀诬王夫人。
且不说她耻于做这样的事儿,就算她真是那心肠歹毒的,也绝不会如此行事!
因为一旦到了贾政面前,这十几年孝敬嫡母的人设就彻底崩了,若再查无实据,父亲又该如何看待她这攀诬嫡母的庶出女儿?
只怕到时候自己的下场,比二姐姐还要不堪!
想到这里,探春脑海里忽然又冒出了那兼祧的说辞,到时候似乎也只能仰赖焦……
呸!
探春定了定神,正色道:“姨娘就不担心一旦查无实据……”
“怕什么?”
赵姨娘急道:“她本就已经花名在外,错非是娘家有背景,只怕早被老爷休了!如今你再把她们密谋的事情加油添醋的一说,那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
“姨娘!”
听赵姨娘越说越是污秽不堪,探春忙沉声打断了她:“这样的事情一旦做出来,可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总也要顾及环哥儿吧?一旦事情最后查出是咱们攀诬太太,这府里哪还有咱们容身之地?”
提起贾环来,果然正中赵姨娘的软肋。
她气势略降了几分,郁郁的往床上一坐,赌气道:“那怎么办?今儿若不想个法子,我就只能从堂屋里搬出来了!”
“所以这时候才更不能乱来!”
见赵姨娘话里终于松动了,贾探春忙继续替她剖析:“你想啊,老爷才要把你赶回厢房里,咱们就去诬告太太……”
赵姨娘不悦的插嘴道:“怎么是诬告?就凭那狠心贼如此偏着她,他们两个就肯定有一腿!”
“反正这时候去告状不合适!”
贾探春也提高了嗓音:“老爷什么事情看不明白?到时候只怕头一个就会怀疑咱们!”
顿了顿,她又有些吞吞吐吐的劝解道:“再说了,如今老爷仍在病中,姨娘就算是住进了堂屋又能如何?只怕还不如当初在厢房时恩爱和睦呢。”
这些阴私,自然是赵姨娘向她抱怨时透露出来的。
如今一点出来,赵姨娘的底气登时又弱了几分,论温柔体贴文化修养她样样都不出挑,能十多年荣宠不衰靠的就是身段相貌,以及床笫间敢说敢干的作风。
如今这几桩法宝全无用武之地,闹的她在堂屋里每日里战战兢兢的,远不如在厢房时自在。
可再怎么惶恐不安,那毕竟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是荣华富贵的所在,让她就这么搬出去……
“姨娘。”
探春再接再厉的劝道:“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先老老实实搬到厢房里,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届时咱们再去老爷面前揭发不迟。”
“可要不是她……”
赵姨娘这时却有些迟疑了,不过她很快又坚定了信念:“不,肯定就是这娼妇没错!”
旋即她又发现了盲点:“不对!她要是搬回堂屋里,还怎么跟那狠心贼私通?他们要就此断了联络,咱们还上哪找证据去?!”
探春本来是想敷衍几句,哄一哄她就好,没想到赵姨娘旁的事情上糊涂,偏这宫斗的技能点了不少,竟就抓住了她里的漏洞。
好在她很快想到了合理的解释,板起脸来冷笑道:“姨娘这阵子不也住在园子外面,也没见耽误你和那恶贼私会!”
赵姨娘一想也是这么個理儿,忙道:“那咱们不妨买通守门的,这样她一进园子咱们就能知道,到时候不怕抓不到她的把柄!”
两母女又商量了许久,这才定下了韬光养晦、以待天时的计划。
等穿好衣服送走之后送走了赵姨娘,探春重又回到屋里,却是先长出了一口气,继而又摇头苦笑不已。
到底是利令智昏。
赵姨娘认定焦顺偏帮王夫人,所以两人肯定是有苟且关系,却因此忽略了一个明显的逻辑漏洞。
那就是如果王夫人真和焦顺有染,又怎会当着旁人与焦顺单独相处,还托焦顺给贾政传话?
便欲擒故纵也没这么弄的!
因此在得知焦顺替王夫人传信之后,探春心下就已经认定两人并无瓜葛了。
之所以顺着赵姨娘的怀疑往下说,不过是怕她失去希望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罢了。
不过……
既不是大嫂子又不是太太,当时和赵姨娘一起在蓼汀花溆的胡天胡帝的妇人,却又是哪个?
总不能真是宝哥哥屋里的晴雯麝月吧?
…………
“阿嚏~阿嚏!”
怡红院里,袭人正拿鸡毛掸子掸墙上的字画,也不知怎么就从梁上落下些灰尘来,引的她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忙放下鸡毛掸子,到门外低下头轻轻拍去头上的尘土。
“这是做什么呢?”
这时恰巧麝月从外面回来,见状纳闷的开口询问。
袭人忙招手道:“你来的正好,快看看我头上还有没有灰尘。”
等麝月过来帮忙,她又问:“怎么,二爷又不肯回来用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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