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226节
“这……”
焦顺脸上挤出几分尴尬来,避开了王夫人的目光,支吾道:“原本也是这府上的丫鬟,说不上什么换不换的,只是……唉!”
看他也学自己长吁短叹起来,王夫人就知道另有隐情,于是就忙追问:“顺哥儿,莫不是那刁丫头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
“实话不瞒您说。”
焦顺一脸羞愧道:“初二晚上我酒醉归家,她恼恨宝兄弟绝情,竟摸黑爬上了我的床,因不曾仔细分辨,只当是开了脸的香菱、玉钏,所以……”
“阿弥陀佛!”
王夫人一声佛号打断了焦顺的话,红涨着脸道:“此事勿要再提了——这等放浪无行的小蹄子,莫说已经失身于你,便依旧完璧,也万不能让她带坏了宝玉!”
呵呵~
别的方面也还罢了,单论这男女之事,您那宝贝儿子还用别人带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连焦某人都没他经验丰富!
第238章 中秋月圆,不见不散
【4300,冇了。】
却说送走了焦顺之后,旁人也还罢了,那金钏却是既惊又喜。
惊的自然是晴雯如此决绝,竟丝毫不留余地;喜的却是自己非但没被焦顺挑去,反还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她按捺住惊喜的情绪,等服侍着孤零零的王夫人早早睡了,这才悄默声的出了院门,赶奔贾宝玉的下处。
彼时宝玉正歪在床上郁郁寡欢,见是金钏登门,忙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笑道:“太太下午才差了姐姐来,这怎么大晚上又来了?咳、咳……”
“太太不差使,我难道就来不得了?”
金钏一向也是与宝玉熟惯了的,作势与他笑闹了几句,这才道明来意:“我因刚听了件事儿,觉着应该让你知道,所以才担了干系连夜过来。”
“不知是什么事?”
“傍晚时太太召见了焦大爷,原是有意要把晴雯讨回来……”
“当真!”
贾宝玉听到半截,猛然挺直了腰板,一掀被子起身攥住了金钏的手,满眼希冀的追问:“焦大哥可曾答应?!”
“这……”
金钏略一犹豫,还是决定断了他的念想:“那晚晴雯从你这里回去,一赌气就爬上了焦大爷的床,焦大爷当时吃多了酒,也不曾仔细分辨,就与她……”
贾宝玉听到这里,张着嘴瞪圆了眼睛,一身的精气神似乎都从窍穴里逸散了出来,刚挺起的脊梁也渐渐软了,踉跄着坐回床上。
就这么失魂落魄的,任凭金钏怎么呼唤也再没反应。
“怎么了?”
袭人听着里间动静不对,忙挑帘子走了进来,见贾宝玉这番模样登时慌了手脚,扑上去又是搓心口又是掐人中的。
好一会儿贾宝玉眼中才又多了丝人气儿,茫然的看看袭人,再看看金钏,然后张口呼唤道:“晴、晴……噗!”
一个‘雯"字尚不曾吐出,就先喷出口热血来,随即仰头往后便倒,自此人事不省!
“宝玉、宝玉!”
“二爷!”
这一下登时乱了营,鸡飞狗跳好一会儿,才有人想起去请大夫。
而这时金钏早唬的面无人色,带着哭腔扯住袭人道:“好姐姐,我可万没想到,会、会这般……”
袭人心下虽对金钏百般埋怨,可金钏毕竟是王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又一贯心向宝玉,也不好就这般与她结怨。
故此只能强打着精神宽慰道:“不关你的事,都是晴雯她——唉!晴雯实在是太偏激了,若能等上几日何至如此?”
“对对对,都怪晴雯!”
金钏连忙附和,随即看向床上人事不省的宝玉,讪讪道:“那我、我先回去禀明太太?”
袭人瞧出她是在担心什么,便道:“我让个小丫鬟跟你一起回去,你只说是这边儿差她报信的就成。”
金钏这才松了口气,匆匆领了个小丫鬟回家,谎称是宝玉突然发病,特意差人过来禀报。
至于她自己连夜传讯的事情,却是悄悄瞒了下来。
王夫人得知宝玉病重,自也是大惊失色,急忙连夜请了名医上门诊治。
等到天明又惊动了老太太,一时闹的阖府震动,纷纷传说宝玉这回有性命之忧!
旁人也还罢了,那赵姨娘得了消息,却是喜的什么似的,暗地里求神拜佛期盼宝玉早日归天,自此将贾环扶了正。
而焦顺这日恰逢休沐,听闻宝玉突然病重,也忙带着玉钏登门探视,结果却被袭人拦在了门外。
袭人言语里虽没有透露半点风声,但焦顺却也猜出必是晴雯的事情发了,不由得暗道一声晦气。
这若真把贾宝玉给气死了,说不准王夫人就要恨屋及乌了!
故此,他倒是诚心实意的期盼宝玉早日康复。
偏这当口,平儿竟突然找上门来。
却原是有些旧日差事,一时吃不准该如何处置,奉王熙凤的吩咐特来寻徐氏解答。
焦顺一面支开了玉钏几个,一面独自将平儿迎进了堂屋客厅,这才开口道:“姐姐来的实在不巧,因家里新买了个院子,家父家母连同我那义父,都去察看该如何改建了。”
平儿听了这话,眉眼一垂,便要告辞离开。
“姐姐留步!”
焦顺那肯就这么放走了她?
要知道自从那日相约洞中,却稀里糊涂被李纨拔得头筹之后,平儿就开始刻意躲着他,这大半年来,还是头一回得着机会单独相处。
焦爵爷好容易得了这机会,自要竭力撩骚几句。
当下微微躬手道:“一向不得机会,我这里已经存了一肚子的体己,想跟姐姐倾诉倾诉呢。”
“我可受不起这话。”
平儿淡然的语气中,又透了遮不住的几分酸意:“焦大人如今官运亨通,自有那青春貌美的往床上爬,似我这般残花败柳之身……”
“姐姐!”
焦顺一脸激动的打断了她的言语:“她们算个什么,能比的过咱们自小的情谊?我只恨自己晚生了几年,却万万听不得姐姐自轻自贱!”
顿了顿,又苦着脸解释道:“何况那晴雯是趁我酒醉,不声不响的就……”
“我也是一时不察,才着了她的道,为了这事儿,我又恶了宝玉,连二太太也颇有埋怨,正不知该如何自处呢,偏姐姐还乱吃飞醋……”
说到这里,有心学宝玉顿足捶胸,嚷上几句‘终究错付了",可到底还是放不开身段。
不过平儿的态度也已经软了下来,连道‘我不是那意思",又忍不住埋怨香菱玉钏:“你屋里那两个也不晓事,但凡有人能帮着看顾看顾,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焦顺趁机握住她的柔荑,目光灼灼的道:“她们要能有姐姐十分之一的体贴稳妥,我也就知足了——只可惜我晚生了几年,错过了……”
当初平儿早已是身心皆许,只因目睹焦顺和李纨的意外,心下留了各疙瘩,总也难以解开,这才一直避着焦顺。
如今重又听了他这些言语,本就不曾紧闭的门扉,登时又敞开了个口子,险些就把身子倾入焦顺怀中。
不过想到这地界不是终归不是私密处,她忙竭力挣开焦顺的手,佯装镇定的岔开了话题:“太太近来时常寻你过去,却是为了什么?”
“这……”
焦顺略一迟疑,平儿便又道:“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说着,就要绕过焦顺趁机脱身。
焦顺忙又拦住了她,正色道:“旁人来问,我是打死也不肯说的,但既是姐姐问我,我怎能不说?”
说着,略略压低了嗓音:“大太太是想找我借银子,说大老爷欠了个厉害人物的印子钱,偏被关在佛堂里无处筹措,故此就想找我借几千两银子应急。”
“你答应了?”
“自然……”
焦顺刚想说是答应了,心下突然灵机一动,急忙改口道:“自然没答应,否则怎会三的寻了我去?”
平儿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拍着心口的丰盈道:“没答应就好,那夫妇两个一向贪得无厌,只怕是好借难还。”
谁知焦顺却一本正经的道:“可我现在突然改了主意,偏要把银子借给她。”
“
这是为何?!”
平儿诧异睁圆了美目。
“还能是为何?”
焦顺挺胸叠肚:“若能借此请她出面做媒,讨了二奶奶家中的活宝贝来,这几千两银子就算打了水漂,对我而言也是赚了!”
“呸~”
平儿哪知道,他这是想要一鱼两吃,还以为是在玩笑,当下啐道:“你这愈发没个正行了!”
“罢罢罢!”
焦顺闻言侧身让开去路,佯怒道:“姐姐只是不信我,这一两天内,就叫姐姐知道我的赤诚之心!”
平儿只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怕再耽搁下去,王熙凤那边儿没法交代,于是千娇百媚的横了他一眼,匆匆回了倒座小厅复命。
因只当是随口玩笑,平儿也没把那话当一回事,反为焦顺与宝玉起了嫌隙而心忧不已。
谁曾想转过天,大太太竟差人请了她去,又屏退了左右,和颜悦色的道:“你如今也有些年齿了,总不好一直做个丫鬟,若有心,我就跟琏儿媳妇商量商量,让你另攀高枝儿做个姨娘可好?”
平儿登时惊的瞠目结舌。
这才知道焦顺竟不是空口白话,而是当真用几千两真金白银,托请大太太讨自己过门做妾!
她感动之余却又不禁担心起来,生怕邢氏真就这么找上门去,惹恼了二奶奶和琏二爷。
焦顺本就已经得罪了二太太和宝玉,这要是再……
想到这里,平儿急忙推拒道:“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毕竟是二奶奶的陪房,又、又开过脸……怎能另寻什么、什么高枝儿。”
说到后半截,倒有些自渐形秽起来。
心道自己这残花败柳之躯,那当得起焦顺如此心意。
“这怕什么。”
邢氏却不以为意:“莫说是开脸的丫鬟,就互赠小妾又是什么新鲜事?听说那广交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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