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118节
眼见到了十一月初一,果然和贾琏、贾珍推断的一样,宫里明发了旨意,让各家外戚量力修筑别院,以备娘娘们回家省亲,阖家尽享天伦之乐。
贾政得了消息,当下忙告假回到家中,又命人召集贾赦、贾珍、贾琏商量修筑别院的事。
旁人且不论。
却说贾琏得了消息,胡乱套了件斗篷,便要往贾政那边儿赶,谁知刚出门就与焦顺撞了个正着。
他不由的把脸一沉,呵斥道:“你来我这外书房作甚?”
焦顺笑道:“自是有要紧的事儿要禀给二爷。”
贾琏不耐烦的一甩袖子:“爷忙的很!哪有空……”
“是和盖省亲别院有关的事情。”
焦顺不慌不忙的插了口,也不管贾琏应不应允,径自进到书房里,从袖子取出图纸铺在桌上,点指着道:“我前两日请人来府上探查过了,那木料别处难寻,府上竟倒有现成的。
”
贾琏不轻不远的跟进来,原本无心听他说些什么,可听说木料竟是现成的,却忍不住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家里还存了这等好料子?”
“二爷难道没去过那大花厅?”
焦顺往图上一点:“那大花厅年头久了,去年府里就有意要重修,依着那山子野老先生的意思,不妨先拆了梁柱挪用到别院里,如此那省亲的主殿便可先行建造,不用再急着从东南运巨木回京了。”
“至于那大花厅,等到这省亲别院修建好了,再徐图翻盖也不迟。”
“再有,东府后园既有活水,少不得要挖个池子出来——我特意在工部寻了巧匠,能将淤泥砂石粘成假山形貌,竟是又快又便捷,还一点都瞧不出破绽!”
“再就是一些杂项,大可从东跨院大老爷那边儿挖取……”
“还有……”
焦顺一条条一桩桩,掰开揉碎的讲解,饶是贾琏这般门外汉,也看出这番设计独具匠心之处,竟不但能省下大把花用,还能缩减不少工期。
他一时也忘了嫌隙,连问了几处关节,等焦顺一一耐心解答之后,不由的支吾道:“你拿这法子来……”
“自是来将功补过的。”
焦顺笑着拱手道:“二爷若觉着还成,不妨拿去做个参考。”
贾琏踌躇半晌,还是没忍住诱惑,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卷了那图纸匆匆去贾政面前献宝。
当着贾赦、贾政、贾珍的面,他一番鹦鹉学舌下来,果然博了个满堂彩。
“妙、妙、妙!”
贾珍连道了三声‘妙",又鼓掌喝彩道:“不想琏二兄弟竟能想出这等万全之策,先前我还发愁这千里迢迢的运木头,会误了主殿的工期呢,谁知琏二兄弟这几天不声不响的,竟就把这天大的难题给解了!”
贾赦也对侄子另眼相看:“这山子野老先生的名头,我在工部也有耳闻,不想你倒先请了他来,看来果是用了心的——若宝玉也能似你这般,我往后便再不用愁了!”
前面倒还罢了,后面这句却真真戳中了贾琏的心窝。
当晚他得意洋洋的回到家中,就连声催促平儿去请焦顺,说是要与焦顺一醉方休!
第132章 闻龙阳平儿生嫌隙,哭可卿尤氏戏焦顺
【还是二合一】
却说待平儿匆匆去了。
王熙凤便忍不住问道:“二爷这又是中了什么邪,先前不还大骂顺哥儿忤逆么?却怎么忽然又要请他吃酒?”
贾琏自袖子里抖出手来,微微一笑道:“我先前见他一味推搪,自然就恼了,却不想他实是个有心的……”
他把焦顺暗中请人勘察院子,又助他借花献佛的事情说了。
又顺势往王熙凤脸上掐了一记:“到底是你调教出来的,倒也生了一副玲珑心肝!”
“呸~”
王熙凤啐了他一口,板着脸道:“先前还迁怒我呢,如今倒知道我的好了?”
“你的好,我自是早就知道的。”
贾琏涎着脸往上蹭,王熙凤也是半推半就,错非平儿已经去请人了,说不得就要青天白日一回。
且不提他夫妻如何。
却说焦顺今儿因是临时请了假,倒没安排什么迎来送往的事情。
故此给贾琏献计之后,回到家中便取了笔墨纸砚,开始根据薛家的实际情况,拟订员‘工培训手册‘。
这事焦顺倒是颇有些经验。
前世拿着打拼十多年的积蓄,开始筹备自己的公司时,他就曾煞费苦心的炮制出一系列的培训计划,还畅想着日后做大做强了,也搞出将、十八罗汉什么的。
后来才知道是白费心思。
就凭他七八条枪的草台班子,光靠同甘共苦画饼充饥,哪里留得住什么人才?
竭力培养的业务骨干,没多久就带着客户跳槽了,搞得公司也因此伤筋动骨。
往后再有什么大客户,他甚至都要防着下面一手,平时联络感情维护关系,更是必要亲力亲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精疲力竭的,‘战"死在促进民族大融合的最前线了。
唉~
俱往矣!
当初畅想过的那些东西,用在薛家这等巨贾身上,倒是颇为合适。
尤其因为时下普遍采用的半工半奴制度,也不用担心手下频频跳槽——也难怪老有人怀念民国时代,这体制好坏全看屁股在那儿。
再加上又是以勤工助学为基底,焦顺下笔如有神助一般,不足一个时辰就搞出洋洋万字。
当然,他也不会把肚子里的存货一股脑全抖出来,必是要犹抱琵琶半遮面,才好与宝钗常来常往嘛。
却说焦顺这里正从头审阅,忽听得香菱引着平儿进来,说是琏二爷请大爷过去吃酒。
焦顺这才撇下满纸‘吃人"的言语,吩咐香菱道:“你把这篇东西抄录一份,让栓柱给薛家送去,就说这是初稿,让那边儿看有什么不妥的,先一一罗列出来,到时候我再参详着删改删改。”
香菱得了吩咐,便上前接了笔墨。
焦顺趁机引着平儿倒了外间,笑着问:“姐姐这几日怎么断了往来?连我娘都纳闷的很呢。”
因那日遭了调戏,平儿这几日是刻意在躲着他,却不想焦顺竟是没事人似的,倒还来了个明知故问。
俏脸一寒正要啐他,却又听焦顺显摆道:“先前跟姐姐说,过几日就能见分晓,如今这不就有结果了?”
平儿原就好奇,忍不住改口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焦顺把前因后果说了,又哂笑道:“琏二爷一心只想贪便宜走捷径,却哪懂什么筹谋规划!我略略显些本事,这不就把他给镇住了?”
“偏你就懂了?”
平儿白了他一眼,语带双关的道:“素日里也不见你有什么正经的。”
焦顺惯是个得寸进尺的‘好汉"、偷香窃玉的‘魁首",先前既得了‘手",如今见她举止间眼波流转,便忍不住又生了‘亲近"的心思。
岂料刚涎着脸欲往前凑,就见平儿变了脸色,冷声呵斥道:“因咱们自小亲近,上回我才瞒着没说,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可就禀给二奶奶了!”
顿了顿,又补了句:“还有二爷!”
焦顺讨了个没趣,也不好再有什么轻薄之举。
遂招呼玉钏儿换了外出的衣裳,规规矩矩的跟着平儿到了凤姐院里。
那贾琏眉开眼笑的将他让进厅中,如何生动的演绎什么叫做‘前倨后恭",且先不做理论。
却说王熙凤见平儿回来,便又指使她去外书房,将贾琏的铺盖取回来。
同时又悄声叮咛,让平儿留心查看一番,瞧外书房里可有妇人女子遗下的痕迹。
平儿得了吩咐,忙又领着一个小丫鬟、两个粗使婆子,匆匆赶到外书房里。
她原是想走个形式,才随口问了庆儿几句。
谁知庆儿却捻酸道:“隆儿最近得了宠,倒把二爷看得死死的,比咱们二奶奶还霸道呢,连我们都沾不得半点边儿,何况是什么女子!”
这话虽没明说,却也明说也没什么区别了。
虽则这男宠之风,在大宅门里并不罕见,可出在贾琏身上,却还是让平儿心下好生不自在。
原本因王熙凤霸着贾琏,让她这开脸大丫鬟常年名不副实,平儿实则也是存了委屈的,但如今却反倒庆幸起来。
让婆子卷了铺盖,她又胡乱翻看了一番,回去便禀报说‘绝无女子进出",至于贾琏独宠隆儿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王熙凤听了,却仍不肯释疑。
又盯着平儿柳眉倒竖:“你这小蹄子莫不是哄我?若非如此,却怎么回来就怏怏不乐的?”
平儿正要辩解,外面忽然进来禀报,说是贾珍、尤氏夫妇来访。
王熙凤忙让平儿去通知贾琏,然后匆匆披了斗篷迎到院里。
先前贾琏显露手段,得了贾政的极力称赞。
贾珍当时虽也是交口称赞,可心下却生怕这修别院的差事,全都落到贾琏一人头上,自己反倒捞不着好处,所以才急着过来打探口风。
可没想到迎出来的除了贾琏之外,竟还有那讨人厌的焦顺。
贾琏见了先有三分不喜,不过却忍着没有外露。
旁边尤氏看到焦顺,倒忍不住七情上脸面红耳赤。
眼见男人们寒暄着进了花厅,王熙凤便扯了她一把道:“嫂子发什么楞呢?外面实在冷的难受,快跟我去里间暖和暖和。”
一面又吩咐小丫鬟道:“快、快,沏两杯滚滚的茶来!”
因用着地龙,二人进到里间之后,自免不得又都褪了大衣裳。
那里面的衣裳虽不单薄,却都是紧窄贴身的物件,登时便衬出两具熟透了的身段。
凤姐胜在修长匀称、容颜俏丽,尤氏强在细腰隆臀、峰峦叠嶂。
虽是各有各的长处,总归却还是凤姐儿压了尤氏一头。
二人隔着炕桌在罗汉床上侧坐了,凤姐儿又吩咐灶上添了几个下酒菜,这才对尤氏道:“珍大哥和嫂子这会儿过来,却不知是为的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尤氏堆笑道:“可不就是为了修园子的事儿,我们大爷回家就说琏二兄弟去南边儿历练回来,果然是出息长进了,现如今他这当哥哥的,倒要多听弟弟的才是——这不,就巴巴找过来了。”
“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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