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伪装者，开局和郑耀先接头 第88节

“你放手！”明台用力将她推开。

“明台，你清醒一点啊。”于曼丽道，“我真的不想看见你去送死！”

“组长，您就是去找上风也没有用。此事各站、各局均有染指，范围甚广。我们A区第三行动组扮演的主要角色就是运输中介。超过一半的军火走私买卖，由宁站长组织协调。换句话说，军统局与汪伪政府高层官员在租界内外合资走私生意，汪伪政府的人通常用占有的港口、机场和码头入股，而军统局上层才是整个交易的最大股东，很多明面上的敌人其实是背地里生意合作伙伴。”

明台已经心如明镜，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不难解释，大家都绑在一条利益链上，上层虽在敌占区工作可确保性命无忧，但有一定的政治风险，高利润可以将政治风险减低至最低的零点。

明台愤怒道：“前方华夏的将士拼死浴血奋战，换来的竟然是国民政府的投机买卖，上层高官与日伪合流，金权一体！”

“明台，我为什么要掩盖真相啊？”于曼丽徐缓地站起身，“我想保全你……”

“在党国，若不同流合污，就会被彻底清除。”郭骑云极力劝阻，“组长明鉴。”

郭骑云、于曼丽竭力掩盖事实真相，是想保全自己。自己一旦知道真相，手也就脏了，心也就淡了，血也就冷了。想到这些，明台忽然感到背后凉风习习，不寒而栗。此时此刻，他多么想让自己干干净净地离开肮脏的地界。

今天仓库所见，明台彻骨寒心，大跨步地走出门去，身后于曼丽的哭声和郭骑云的恳求声由近及远慢慢消失。

明台头也不回地走在大街上，他终于明白郭汝缜晚上会让他来这里，可是他有很后悔来这里。得知真相后的他真的想“逃”，如果可以“逃”回“过去的生活”，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逃回去。

明台敏锐，他可以从郭汝缜送给自己的雪茄和时间地点中中嗅出味道；明台孤独，此刻他觉得自己原是如此的孤立无援。

于曼丽和郭骑云不知何时已经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个人谁也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跟着。

明台独自在桥上徘徊，他的神情第一次显得焦躁、憔悴、不安。

街边的大排档，明台酩酊大醉，明台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灌醉，他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他想要通过酒醉来逃避事实。

郭骑云搀着大醉明台，于曼丽从旁扶着，“郭副官，货出了吗？还有货吗？有烟吗？光走私香烟有什么赚，你们怎么不运鸦片呢？烟膏多好赚钱。”明台满嘴酒话地问着。

郭骑云不愿理他，敷衍道：“对，我们下次运鸦片，那玩意赚钱多！”

“那，太好了，就知道你脑子灵光，东南亚缺劳工，下一步还可以贩卖人口，虽然卖人没有卖鸦片烟赚钱，但是，出卖人，被出卖，是军统局的传统，是党国的传统，传统不能丢，哈哈哈！”

明台被送回了面粉厂，办公室的门被撞开，明台往沙发上一躺，两眼空茫地望着天花板，于曼丽和郭骑云黯然神伤地远远站在外面。

一杯红酒，两杯红酒，一杯接一杯，明台在吧台前猛灌着自己。郭汝缜身穿风衣忽然走到他身边。

“先生，您怎么来了？”明台见到郭汝缜之后在沙发上端正地坐好。

“我看见一个曾经的热血战士，因为指挥官的无能而要主动放弃阵地，颓废，醉酒，麻木。”

明台一愣，仿佛自己一丝不挂地被人给揪出来，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苦笑道：“哪有阵地？我已经看不见了，你没看见天黑了吗？”

“这天是真的黑，黑的不见天日，黑的让人盼不到黎明的那一刻。”

“就算是摆渡武器弹药又如何？先生，国军还在前线吗？他们的精力都在和八路军搞摩擦！先生你看看，中国军队内部磨擦战四起，山西军阀阎锡山的旧军和新军干了起来，陕甘宁边区的八路军和国民党军朱怀冰部在太行山打得难解难分，倒让鬼子看起了笑话。

129师主力和先后鹿钟麟、石友三、朱怀冰等国民党军生大规模摩擦。国民党主动挑起事端，129师无奈反击进行了磁、武、林、涉战役。”

明台流着泪问：“先生，这是我们舍生忘死要打造的天下吗？”

郭汝缜拿起酒杯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他气呼呼的说道：

“如果少数人的利益成为一个党的最高服务目标，或许有一天，谁都不愿看到这样一个情形，一部分中国人，将一无所有，无产，无知，无情，无法，无德，无美，最后都变成无赖；官员屁股决定脑袋，一个个为了权利睁着眼睛说瞎话，张着大嘴说屁话，昧著良心说假话，荒唐无耻到不知自己的灵魂为何物。什么诚信廉耻，什么正义礼让，阶级斗争转为利益之争，实用主义，甚嚣尘上，没有信任，没有责任，道德沦丧，甚至贪污腐败，唯利是图，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社会从上到下，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不去面壁思过自己的以往，悔，是自陈其罪，忏，是请求别人的宽恕和原谅，无利不起早，社会充斥着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鬼魅隐藏在社会的各个阶层，邪恶之花在百姓身边肆意生长，难道，这是我们革命要的国家吗？这是战士们用鲜血换来的新社会吗？”

明台也干了一杯，问道：“先生，如此天下，我们真的就无能为力了吗？”

郭汝缜意味深长：“或许可以，换个天。”

第212章 擒贼先擒王

“换一个天？”郭汝缜一语宛如雷击，明台内心深受触动。明台看着郭汝缜，一股暖流涌上心尖。仿佛建立起一座心灵的桥梁。

明台想哭，可是他此刻的内心觉得自己很满足，因为他还有的选，国民党腐败，还有为老百姓打天下的***，他认识程锦云，他认识黎叔，他认识高枫，明台在和***的接触中感到了对方的真诚和热情，好像和***在一起，心灵可以被净化，明台愿意跟***一起去打下一片崭新的天。

明台问郭汝缜：“先生，您和黎叔一样，都是延安方面的人对吗？”

郭汝缜听了明台的话之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恢复，“老枪”这个***卧现在还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

“你我都是是潜行在黑夜里的光明者，无论周围多么黑暗，我们的心里始终怀揣希望和信仰，信仰和光不仅要在我们的心里扎根，我们还要照亮身边的人，照亮四万万华夏百姓。”

“先生，我可以吗？”

“潜行在黑夜里，我们需要一个极为强大的内心，每一次任务都是在为这场伟大的战争做出贡献，很多时候我们或许会对自己的战友举起手中的枪，很多时候我需要牺牲，你可以吗？”

郭汝缜没有直接回答明台，而是将问题抛给了明台。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个人福祸以避之，先生，您对学生还有什么吩咐？”

“沪上的形式越来越复杂，南田洋子回归之后矛头对准的是明家，你大哥明楼一直是南田洋子的怀疑对象，在明家还有一条狼，一场婚礼的刺杀让沪的日军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明台，与其在这里为一个腐败的国民党伤心，不如打起精神对付鬼子。”

明台的眼神中逐渐变得清澈，他立正对郭汝缜说道：“先生教诲，明台谨记。”

“接下来你会吃很多苦，我只希望你不管面对多么艰难困苦的选择，也许有战友会在我们的面前牺牲，心里的希望永远不要磨灭。我们这一行或许不能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你要永远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们要是黑夜中的孤勇者，但是还要记住，勇者不孤。”

郭骑云穿着工人制服清点着麦子和面粉，明台悄悄走进来，站在郭骑云的身后，不

发一言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副官。郭骑云边清点边说道：“麦子800石，面粉7600包。”

明台轻轻地问道：“今天的销量怎么样？”

郭骑云猛一回头看见是明台，瞪大眼睛问道：“明少？你肯回来了？”听到这句话，楼上办公室里的于曼丽也跑了出来，于曼丽的脸上因为泪水哭花了妆。

明台走上前，替于曼丽擦了擦，打趣了一句：“你唱小花脸啊。”这句话惹得于曼丽破涕为笑。

明台看着一包包的面粉，问道：“郭经理，我问你的，咱们这面粉厂的销量好吗？”

郭骑云走出来接口道：“每天生产700包，每包40斤，售价银元2元到3．2元，中储银行答应包销。”

“收支平衡吗？”

“基本平衡。”

明台上下打量郭骑云，忽然问：“你谁呀？照相馆不干了吗？跑这里来干嘛，谁把你招聘进来的，我才是这里的老板。”

“小少爷，我是你你的私人助理，兼面粉厂经理，我负责管理，其实不怎么耽误照相。”

“你小子来我这里是干兼职啊，想的倒是挺美，我问你，这个沪上大名鼎鼎的明星为什么会出现子啊这里？”明台用手一指于曼丽，“她？”

“她是咱们面粉厂的形象代言人，我已经给于曼丽小姐拍了广告照片。”

明台坐在椅子上问郭骑云：“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拍广告选择形象代言人这样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呢？我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要是我的女朋友知道了我选择曾经和我有绯闻的明星当面粉厂的形象代言人会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发展！”

“你的身份是名誉董事长，你的女朋友肯定不会反对的，毕竟敢于妥妥当当就说明你和曼丽小姐之间没有什么，再说了，于曼丽给我们拍摄广告是免费的的。”

于曼丽打趣道：“我什么时候答应免费了？郭经理，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于曼丽小姐如果想收费，我们会换一个免费的明星为面粉厂代言广告的。”

明台笑起来对郭骑云说：“郭经理，你做的很好，谢谢。”

“什么？我没听到。”郭骑云道。于曼丽笑而不语。

“谢谢！”明台又大声说了一遍，转而徐徐道，“谢谢你们，肯照顾我，愿意瞒着我，现在又能原谅我。”

郭骑云笑笑：“你是我们的上司，上司大如天。”

明台认真地看着郭骑云，说：“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明少，我们去办公室谈。”明台点点头。

办公室里焕然一新，窗明几净。郭骑云给明台介绍新添置的家具：“书架、衣柜，

万一你要住在工厂里，也有换洗的衣服。桌上的文件等你签字，还有工厂雇了三十个工人，月薪五十块。”

明台问：“你们的工资呢？”

这时候于曼丽煮了咖啡端进来：“当然也是免费的！”

郭骑云无奈地摇摇头说：“免费？不过我想要分红。”

明台笑起来：“好，分红就分红。”

郭骑云看着明台，感慨道：“你终于恢复元气了。”

“前几天我什么样子？”明台问。

郭骑云毫不隐瞒：“一副要杀了我们的样子。”

明台嗔笑道：“夸张。”

郭骑云叫了一声“曼丽”，于曼丽接口补充道：“比杀了我们还残忍！”

“说正事。”明台放下咖啡，“我想我们无力改变现状，大家就做点实际的。”

“说说你的计划。”

“南田洋子回来了，他肯定会针对明家做动作，汪曼春一直是南田洋子的狗，汪曼春也会支棱起来，接下来我们需要摸清楚南田洋子的活动轨迹，包括她的行动路线、时间、饮食起居。”

“‘毒蛇’还没有命令给我们要对南田洋子下手。”

“我们主动要求，我要实实在在干一场。”

于曼丽应道：“我来做分工明细表。”

“上海地下党也会参加我们的行动。”

于曼丽一愣：“为什么？”

“我们人手不够。”

“谁掌帅印？”于曼丽问。明台眼神坚定没有回答，他的眼前浮现的是郭汝缜的形象。

郭汝缜说过，擒贼先擒王，对付汪曼春和孤狼不如直接把他们的珠子“南田洋子”给灭了。

第213章 捷足先登

新政府办公厅内，郭汝缜拿着档案袋来到了藤田方正的办公室。

“郭司长，你带领廉署司最近接连查处了租界内的多个抗日分子窝点，极大的巩固了帝国利益，你做的很好。”

“属下本身就兼管特务委员会，打击抗日分子是属下分内的事情，可惜的是，没有抓到关于王天风的线索。”

“王天风的事情慢慢来，郭司长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