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第511节
稍有不慎,那显然就是全族掉脑袋的大事。
泼天的功劳,在天子安危面前,亦是不值一提。
如此,张贺及黄得功两人又岂敢放。
自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天子尚且还在天津府,两人一文一武,整个辽省就为此转动起来。
各大税卡城池排查户籍证明,军队地毯式的对各地匪寇马贼进行清剿。
当然,在天子还未抵达辽省之前,锦衣卫便早已率先抵达。
对天子预计巡视之处,同样进行了几近刮地三尺的排查。
事关天子安危,一旦发生,若说地方府县,是会被牵连,那锦衣卫,无疑就是首当其冲,是有着推卸不了,也避免不了的责任。
而眼下之辽省,人员之复杂,亦是堪称青史之未有。
朝廷官方组织的迁徙,主要是从陕西,山东两省迁徙百姓而来。
两省之地,数十个县的迁徙之地,至辽省之后,为了破灭旧有秩序,能够很好的融入大秩序之中,迁徙之民,往往皆是打散之后,才分配到辽省各地。
而这,还只是朝廷官方的迁民。
大恒的鼓励民间迁徙政策,早已下发了天下。
迁徙者,一律分发土地,农具,种子,以及一年口粮,还有分配到村的耕牛使用,同时还免除三年农税。
且,朝廷还针对组织民间迁徙者,制定了堪称极其丰厚的奖励。
在民间,允许私人组织百姓迁徙,对民间自发组织迁徙领头者,更是按照迁徙而来之人数,有着不同,但皆可称得上丰厚的奖励。
在昭武六年,就有山东一里正,组织了近三百户,一千余百姓,迁徙之辽省。
按奖励制,此里正,被授予民科进修之资格,读满两年后,被授从九品之职,一跃而起,从不入格的里正,跃迁至官老爷,这般鱼跃龙门,已然足以震惊世人。
故而,在此千金买马骨的消息传出之后,由民间组织的迁徙,陆陆续续这些年下来,其规模俨然一点也不比朝廷组织的迁徙要少。
据辽省统计,至当前昭武九年,由民间富户地主组织的迁徙,其迁徙规模已然高达二十万之众。
其中一次迁徙,规模最大者,甚至高达近五千人。
就如昭武八年,浙江绍兴雪灾,绍兴织丝传家的常家,便租用船只近百条,组织了近三千灾民,迁徙至辽省。
很是清晰的一点,那就是,对富户豪商而言,组织迁徙的钱粮,较之其组织迁徙成功之的功劳,实在不值一提,也无疑是一个不要太划算的事情。
但同样显而易见的是,这般组织迁徙,局限性亦是极大。
家里没有一定的资产,可组织不起来,朝廷这奖励,可不是白拿的。
按迁徙律规定,民间组织迁徙者,当在组织之初,报当地县衙,再由县衙批准,呈报府一级批准,省一级备桉。
再由府一级官府派出官员至当地监督,迁徙之路途,衣食住行,皆需要民间组织者解决。
仅此一点,这就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玩得转的。
而随着近些年天下渐稳,朝廷秩序稳固,财政宽裕,如此民间组织之迁徙之策,亦是被陆续叫停。
毕竟,组织迁徙,其中涉及的组织百姓,某种意义上而言,对朝廷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禁忌之事。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策,过了非常时期,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当然,民间百姓自发的迁徙,朝廷也依旧还保持着鼓励,在迁徙之策实行的前些年,民间百姓自发性的迁徙,规模亦是不小。
毕竟,在大恒初年,朝廷财政拮据,赈济之事,亦是寥寥无几。
百姓活不下去,又有如此迁徙之待遇,自发性的迁徙,自然不少。
只不过,也仅仅只局限于前些年,随着这些年朝廷赈济力度的愈发庞大,土地财税改革的落实,百姓自发性的迁徙,规模亦是越来越少。
但不管如何,从当年辽省本土民众不过二十余万人,到现如今,几近两百余万人口,十余倍人口膨胀,在这短短几年时间里。
仅此一点,便完全可以看出辽省人口之复杂。
如此之复杂人口,再加之依旧还源源不断从外迁徙而来的百姓。
锦衣卫,禁军勇卫营,辽省文武,在天子这随意之间,俨然都已紧绷到了极致。
毕竟,若是怎么看,若是行刺之消息无误,放眼天下,也没有哪个地方,比之辽省,更为适合白莲预谋。
整个沉阳城,在天子抵达之后,俨然彻底化为了一座军事堡垒,文也好,武也罢,重心皆已转移至排查隐患,保护天子安危之上。
对这一切,天子似乎也没有太多“自知之明”,依旧是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在辽省巡视着。
天子至辽省,自然是有目的所在。
自当年平定后金,立下辽省建制框架之后,天子归京,适合多年,对辽省的一切信息来源,皆来自纸面上。
而辽省,又是天子倾注心血最多的一地,哪怕是京城,也没有得到天子,朝廷这般的关注。
仅仅只是纸面上的信息了解,天子哪能放心。
一场宴会结束,翌日一早,天子便直接出了这沉阳城,随意在地图上选了一村镇,便直奔而去。
天子如此这般随心所欲,可谓是让辽省文武及锦衣卫操碎了心。
劝谏,是没几人敢劝谏,也劝谏不动。
只能急急忙忙的重新安排警戒体系,随天子之驾,排查警戒……
……
第七百零四章 百姓
时至深冬,辽省的凛冬,比之京城,俨然还要刺骨几分。
相比天子曾经平定后金之时的沉阳府之景,当下,纵使风雪漫天,亦是可以清楚看到许多的不同之处。
很是清晰的一点,那就是这个辽省,几乎是以国家之力强行铸就的喧嚣繁荣。
而非是百姓自发繁衍生息,而慢慢开拓生存空间的喧嚣繁荣。
如此之下,入目可见的,最为清晰的,就是秩序与规范。
道路与道路的联通,村镇的位置,乃至每个村一个镇的人口,学舍的分布,城池的的位置……
一切的一切,皆是明显可以看出朝廷规范秩序的存在。
而非这天下其他地方那般,百姓居住或集中,或分散,从而造成了管理难度加大。
官道皆为水泥铺制,路上行人商旅络绎不绝,在这冰天雪地之间,畅通喧嚣的官道,倒也是颇显别致。
官道前行约莫十余里,便见一村庄坐落于官道一侧,村庄与天子所见的各地村落,显然颇有不同。
规格明显相似的房屋,以及一眼看去就颇为有序的房屋布局,就清楚证明,这显然就是外地迁徙而来的安置村落。
天子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便朝村头的一栋土砖房屋走去。
见此,随行乔装之禁军锦衣卫将士,亦是随之而动,有跟随天子而去,也有朝四方散去警戒者,一切皆井然有序。
当房门打开,映入天子眼帘的,不出意料,便是一副副惊恐担忧之神态。
天子也没有摆出什么亲民之态,环视一圈屋内摆设,心中那提着的一根弦,也是终于放了下来。
屋内摆设很是简单,土炕,土灶,铁锅,米缸……
普通农家之摆设,皆是如此。
也是百姓基本的生存所需。
但天子永远忘不了的,便是当年还为秦公之时,那一次去武院巡视,回归京城途中至一村落歇息之景。
在天子脚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屋不遮风挡雨。
那便是当年这天下百姓普遍的生存景象。
从那一次之后,天子巡视也好,微服私访也罢,便从未再至百姓家中。
如今十数年过去,大恒勉强也算得上国泰与民安。
天子这一次巡视,才在巡视之过程中,陆续踏入了沿途百姓家中。
在辽省,这是第一家。
天灾之下,百姓苦。
数千里迁徙,百姓依旧苦。
迁徙安置,异乡生活,苦也应该要尽了,甘,也应该要来了。
天子心中挂牵的,便是在于此。
朝廷每年在辽省,都投入了堪称海量的财力物力,若这最基础的一点,都得不到保障。
天子心目中,对辽省的宏图规划,必然就是一场空。
这也是天子此行至辽省的最根本目的。
他想看看,他对辽省的规划,是否真的落实,辽省真正的情况,是如何。
“大……大人……”
老汉支支吾吾,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一旁瘦小青年还有老妇人,更是哆哆嗦嗦,难掩畏惧。
“朕……本官为朝廷巡查御史,此至辽省,奉陛下之命,巡查百姓安置之事,故前来叨扰,老人家莫怪。”
天子此言一出,房中几人顿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草民参见御史大人!”
“免礼吧。”
天子摆了摆手,目光却依旧在房间里打量着。
新建之房屋,尚可见崭新之痕迹,农具虽陈旧,但也一应俱全,房中角落,还堆积着一堆柴火以及一堆从京城开始流行天下的蜂窝煤。
铁锅热气腾腾,锅中数个拳头大的窝窝头清晰可见,桌上还摆着几碟咸菜,以及几碗米粥。
土炕上铺满茅草,两床棉被堆放,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一家人,也都是裹着厚厚的棉袄。
若非此地,乃是天子随意在地图上指出,天子都要怀疑,这眼前之景,是不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环视一圈,天子随口问道。
“回大人,小的是凤翔人,去年被安排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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