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之良心 第274节

接着张坦、古添乐、余承英等人也依次离开了，这个时候王忠军才起身叹道：“小李啊，你实在太冲动了。”

“王总，你对这些香江人太宽容了。”李旭笑了笑，“香江电影现在什么都不是，不靠内地的市场，他们就没戏可拍，没钱可赚，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们老老实实听我们安排，而不是摆出一副大爷模样地指手画脚。”

“但是……”王忠军欲言又止。

“放心好了，”李旭笑了笑，“没了张屠夫，照样不吃带毛猪。如果王总觉得难做，想撤资的话，我也没意见。”

“怎么会，”王忠军笑了起来，“你是自己人，我们不支持你，支持谁？”

“那我先走了。”李旭没多话，旋即离开了会议室。

李旭刚出去，王忠军就收起了笑容，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而王忠磊已经叫了起来：“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啊，哥？你不说话就算了，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啊？”

“你说为什么？”王忠军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王忠磊缩了缩脖子：“可老陈是我们的电影总监，而且还是哥伦比亚……”

“那又如何？”王忠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以为，陈果富是真的想要改李旭的剧本吗？”

“啊？”王忠磊愣住了，“不是吗？”

“陈果富也是受人所托！”王忠军不由按住额头。

第五百七十五章 忧虑

王忠军忽然觉得，自己半隐退，将公司交给弟弟打理，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本以为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轨，即使被挖走那么多人，依然可以靠着冯晓刚再起来，华艺兄弟依然是民营老大，自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然而，王忠磊今天的表现实在不及格，自己这个弟弟依然难堪大任。他若将玩女人、玩女明星一半的精力用在工作上面，也不至于搞出今天这种事情，还问出那样的蠢话。

用膝盖想也知道，陈果富作为华艺的电影总监，怎么可能不知道李旭的背景，以及他目前在娱乐圈，或者说文艺圈的地位。

就这样，陈果富依然还提出要修改剧本，想增加港台大明星的戏份，摆明了是受人指使，来试探李旭一番。

偏偏王忠磊这个蠢货，居然答应了让陈果富这么操作，等王忠军知道，已经来不及叫停了。

想到这里，王忠军就一肚子火，港台这帮人真特么吃里扒外。想要试探李旭，找澄天去啊，他们无论跟港圈的合作，还是跟李旭的合作，都更加紧密。

尽管王忠军也清楚，在港圈那帮人的眼中，《新倩女幽魂》这个项目，用来试探最为合适。李旭只是监制，并提供了剧本，给自己要捧的女人定了人设，也没弄详细的分镜头脚本。那帮人觉得，就算提了点过分的要求，李旭也不一定会拒绝。

但王忠军还是非常地不爽，因为他很清楚。以李旭自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侵犯自己的权威。所以，若跟自己无关的话，随便别人试探，可要影响到自己的利益了，那就是一群王八蛋。

“可香江娱乐圈那么多人……”王忠磊还有些不服气地咕哝了一句。

“那么多人又如何？”王忠军冷冷地说道，“人越多，越容易被分化，你没听到之前李旭在这里，是怎么说的吗？”

王忠磊总算不是吃干饭的，愣了半晌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但很快就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李旭说能写出港味十足的剧本，就能写出来啊？”

“那么在《传染病》上映前，有没有人想到李旭会压住陈恺歌，还创下票房纪录？”王忠军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在《盗梦空间》上映前，有没有人想到它会在国内有 8 亿票房，在北美有 1.5 亿美元票房？在《黑天鹅》送到戛纳前，有没有人想到李旭会拿下最佳导演，刘雨霏会获得最佳女演员？！”

王忠磊不说话了。

王忠军继续冷笑：“还有，你以为陈果富这样回去后，他身后的那帮人会怎么做？我告诉你，他们什么都不会做！”

“怎么会？”王忠磊很是惊讶。

见他这副模样，王忠军忽然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还能怎么说呢？告诉他，人家李旭手里握着几十亿的资金，拍电影根本不缺钱？告诉他，人家李旭拍商业电影在北美能有 1.5 亿美元票房，拍文艺电影能拿戛纳奖项，文艺圈那帮人根本说不出话，而且早已简在帝心？

想想自己当初创业时的艰难，而现在虽然是影视行业的民营第一，可拍个电影依然得到处筹集资金，还有这么个弟弟，王忠军就觉得很沮丧。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王忠军摆了摆手。

“可是……”王忠磊想要说什么。

“要么不做，要么做好。你觉得我们违约的话，华影就不会接手《源代码》的宣发吗？”王忠军警告了句，“至于陈果富那边，我会打招呼，就算他不爽，跟某些人作梗，让好莱坞那边出了差错，李旭也会想办法补偿我们。”

说到这里，王忠军忍不住又要叹气，李旭那小子才 25 岁，处理起事情就已经这么果决，自己的弟弟都快 40 了，却依然还这么不着调。

“知道了……”王忠磊无可奈何地回答道，看了大哥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王忠军再次长叹了出来，他自然知道王忠磊最后想要问什么，然而一个不注意，李旭就已经势大到，凭华艺的体量都难以制衡的地步。

谁能料到，李旭仅仅拍了三部电影，却已稳固，并确立了他自己在圈内的地位。王忠军比谁都清楚，一个能不断赚取高票房的导演，对影视公司的作用有多么巨大。

如果澄天当初挖走的是冯晓刚，而不是那一大堆艺人，只怕华艺真的会被拉下马。

不过这都并非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王忠军明显感觉得到，整个京圈，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李旭偏斜。

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所谓京圈，并不是指以华艺兄弟为首的这帮人，也不是指郑小龙、赵宝钢为首的大院子弟，实际上，京圈是一个很笼统的称呼。

想要明白什么才是京圈，那就得从七八十年前，民国时期的京派和海派之争说起，一个是政治中心，一个是经济中心，所发展出来的文化特色自然也是极其不同的。

帝都的人觉得自己在天子脚下，天然就高人一等，然而魔都的人却觉得，全天下的财富都在这里汇聚，根本不是那些老朽家伙能追得上的，于是彼此少不得进行各种攻讦。

比如戏班里流传着“帝都成名，魔都赚钱”的俗话，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关于这个，引起的京派圈子和海派圈子的撕逼，都是一大堆，就更别说其它的。

这里就不过多讲述，新华夏之后，依然难免还有这种冲突。

帝都文艺圈里最为提倡的，就是所谓的“要丢掉戏剧的拐杖”，意思就是说，要提倡拍那些不说人话的电影。

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那套合适，以谢瑨为代表的上戏、上影、上美影，依然坚持以故事的形式创作电影，并在 80 年代，还有《牧马人》、《大桥下面》、《高山下的花环》、《芙蓉镇》等出色的作品。

再加上样板戏里面最受欢迎的《智取威虎山》和《红色娘子军》，都是魔都这边出品的，于是就有了 86 年的批判谢瑨。

第五百七十六章 所谓京圈

那次批判虽然没有打倒谢瑨，但也重创了以他为代表的魔都文娱圈。毕竟，在那个电影统购统销的年代，票房好坏跟导演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是打着“丢掉戏剧的拐杖”旗号进行阶层划分，增加自身的优越感更有吸引力。

之前说过，工业革命之后，上层无法通过掌控知识，对下层形成绝对的优越感之后，他们就将美学的定义牢牢抓在手中。

总之某人一反攻倒算，文化界的人自然是欢呼雀跃，想要恢复他们几十年前那种高人一等的地位。于是就有了所谓的“丢掉戏剧的拐杖”，以此来抬高自己，并抢夺文娱圈的话语权。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把华夏电影带到沟里去，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同样如之前所说的那样，魔都作为经济中心，更能明白普罗大众的喜好，而以上影为代表的不少电影人，也都多少还有些理想主义，并且执导能力也不错。

不提谢瑨的那几部作品，单是那部《大桥下面》，将个体户、黑五类、未婚先孕，以及“为出国，抛妻弃子”等一系列元素融为一体，将悲剧用喜剧的形式包装出来，那水平不知道高出了同时期的北电导演多少。

如此这般，再加上京派和海派从民国时期的对立，怎么不让帝都文娱圈的那帮人，将魔都文娱圈的这帮人，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

因此，86 年批判看似被和稀泥了，但实际如何，只要看看“李邵红拍了一部票房不错的《银蛇谋杀案》后，哭着跟北电的领导要求，再也不要拍故事片”就知道了。

再然后，90 年代反应迟缓的电影厂终于进行了改制。可在电视机以及各种盗版的冲击下，尤其还是魔都这种经济前沿的大城市，本来就已经被拖得疲惫不堪的上影、上美影终究无力回天，转型失败后淹没于时代之中，京圈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捷。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这里就结束，作为一个圈子，必然要有一个核心。有外敌的时候，几个核心都无所谓，但是没有外敌了，那么彼此之间必然要决出高低来，所以大 D 跟阿乐出去钓鱼，钓着钓着就把命给钓走了。

那个时候，京圈的两大核心就是北电和中戏了，基本上，从千禧年前后开始，大陆娱乐圈百分之八十的明星都是从这两所大学出来的。

至于人艺，那是专攻话剧的，就像纽约百老汇一样，逼格是够高，但受众也非常的小——相对于电影、电视来说。

于是北电和中戏肯定要争个高下，而最终结果，中戏的“七朵金花”变成了“八大金钗”，还把原本没有列位的班长张浵也放了进去，今年年底的“泼墨门”大概是最后一击。

当然，这并不是说“泼墨门”是由北电主导的，只不过是恰好出现在那个时机，让人可以利用一把。

这就好像世纪之交的时候，北电出了一个小燕子，而中戏出了个玉娇龙，于是北电占据了小荧幕，而中戏却在电影里面撞得头破血流。这其中，既有着必然，也有着巧合。

毕竟，“北电的导演，中戏的演员”，这句话曾在 90 年代末，风靡一时。

然后北电出了个赵蔚，一下子火了半边天，将想要报考艺术院校的学生都吸引走了。中戏肯定不甘落后，正好章紫怡的玉娇龙也火了，于是在电影这条路上大步向前，电视演员怎么有电影演员的逼格？

偏偏国内几大知名的导演，五代的张怡谋、陈恺歌、田状状，以及之后六代的娄桦、王晓帅、贾章柯，都是从北电毕业的，于是中戏最终选择跟香江那边的资本合作。

再后来就不用多说了，港台那帮人什么德性，十几年后，只要会上网，都是知道的。

用大陆的资金和市场，去培养自己的新人，再有名的大陆演员过去了，都只能做配角，用大陆的明星给自家的小演员抬位等等。最猖狂的时候，吴雨森甚至在《太平轮》里，让章紫怡给宋慧乔做配。

所以，在电影之路上，没走出来的中戏，也就因此被拉拢了郑小龙等人，而占据小荧幕的北电甩在了身后，“花”也就在舆论里变成了“钗”。

于是乎，在目前这个阶段，所谓京圈，简单点来说，就是以北电这所华夏名气最大的，并打通了上下的艺术院校为核心的，由大院系、华艺系等人脉组织的，在华夏的文化艺术圈里有着相当话语权的圈子。

当然，其中的恩恩怨怨并不是这么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还有许多东西掺和在其中，金钱、地位、环境变化等等，从 80 年代末开始，最终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尽管在这个大圈子里也有许多小圈子，比如人艺派、中戏派，还有上面提过的大院系、华艺系，以及张怡谋为代表的西北圈，但若没有北电的居中调节，各种往来都会打一个折扣。

说得再形象点，北电目前的地位，就是春秋五霸之一，各国诸侯多少都会卖一个面子。

而王忠军的担忧就在这里，李旭有背景、有身份、有资金，还有才华，又是正儿八经从北电导演系毕业的，北电这些权力的最好继承对象。

即便华艺是一方诸侯，同样有人脉、有后台，但在京圈之中，对北电的重要性，显然还是比不过李旭的。

别的不说，光是靠着“李旭”这块招牌，去年北电的报名人数就又创新高。如果北电全力支持李旭的话，华艺就算不用仰人鼻息，只怕也得靠边站。

所以，王忠军现在才会进一步交好李旭，想要将其稳住。只是，稳住之后，又要怎么办呢？

王忠军不会明白，如果李旭知道了他的担忧，绝对会嗤之以鼻。

关于以北电为核心的京圈，李旭在前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只不过不够系统。今生有了更多的信息渠道之后，结合前世的种种，对其中的恩恩怨怨看得更清楚，比如翟某临事件、赵立薪事件，也许最开始是突发情况，但到了后面嘛……

海派也好，中戏也罢，都从未放弃过，继续挑战北电的核心位置，从而夺取话语权。

但这并非李旭嗤之以鼻的主要原因，毕竟这圈子看似牢固，可最多再维持个三四年，就要遭到更强烈的冲击。虽然这个圈子会进行反击，甚至可能占到一定的上风，但最终逃不过“解体，再重组”的命运。

第五百七十七章 关于微言

“数据看起来不错，如果接下来让管理层放风，需要融资。你认为 BAT 三家，谁会最先做出反应？”李旭一边问着身边的江淑影，一边用大拇指在手中的 iPhone 3G 上面划来划去。

淑影在翻阅了文件后，沉吟片刻：“应该是度娘吧。”

“说说理由。”李旭不置可否。

“企鹅和阿狸的精力都放在 KK 和交易通上面，它们想要登陆 iPhone 的手机端很简单。但度娘就比较困难了，即便开发出了相应的 APP，可对用户的粘性也不如 KK 和交易通那么高，所以他们需要一款更好的社交软件。”江淑影如此说道。

“分析得不错。”李旭“哈哈”一笑，“那么，在你看来，如果我们想用微言交换股权的话，谁最有价值？”

“应该是阿狸。”江淑影想了想后，回答道。

“原因？”李旭挑眉。

“我记得，李总说过……啊！”小秘书才说了一句，就惊叫了出来，然后猛地退后几步，恼羞地涨红了脸蛋。

“怎么了？”李旭若无其事地弹了弹手指。

江淑影咬着嘴唇，一副柳眉倒竖的模样，似乎真的很生气：“李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