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俗人 第1161节
另外还拿钱出来搞赛龙舟,马球赛,以及射箭大赛,奖金丰厚。
曲江宴、广运潭等几个赛场同时展开。
“李相,咱们这次花的钱是不是太多了点?一个端午节,花费如此之多,那以后中秋、重阳、冬至、正旦、清明这些大节日,岂不是还要只多不少?一年下来,可就花费巨大了!”
有官员认为这会开个不好的头,比如这次的福利给的太多了点。赏点粉团角黍就好了,还又要发鸡蛋鸭蛋的,甚至还要发钱发米发布发酒肉这些,每人一份,这京师这么多官吏士兵学生们,实在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我们也是奉圣人旨意办事,今年端午节要办热闹一点,至于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超过预算的部份,从京兆税收的火耗里出。”
火耗,其实是正税外的附加税,比如朝廷征粮征布征钱这样的实物等,多少会有些损耗,本来这个损耗也属正常。朝廷既然征过税了,损耗也应当自己承担。可官员们哪愿意,于是各地衙门都纷纷再加火耗,就是征收时直接按比例加征一部份。
由于这个火耗完全是下面官府们自己加征,所以定的标准也各不相同,甚至对加征上来的火耗处置也各不相同。
有的衙门明明加征了一千贯,结果可能只报一百贯上缴,剩下的就是公廨钱,甚至自己人分了,也有干脆一点不上缴全都自留的。
这个火耗现在已经全国都开始这样搞,而且有乱套的趋势,就连天子脚下的京兆府,也一样有火耗收入,这收入还不小。
秦琅现在已经在政事堂上开始提起这个火耗的问题,他拟将火耗归公,明确规定各种税赋的火耗附加,以做到公开公正不害民。这笔收上来的火耗,如其它两税正税一样,三分之一留州县,三分之二上缴国库。
把腐败的滋生土壤去除掉。
本来秦琅是想要规定,禁止再加征火耗的,但这事居然政事堂宰相支持的不多,多数认为每年征收的粮布等损耗不小,若不加征,则这笔亏空很大,一年滚一年,对朝廷来说也是大数字。
京兆府的税收很高,因此火耗收入不小,这笔钱主要用于驿传、乡兵、城池道路、河堤水渠、孤寡残疾等的开支,也有部份是用于做公廨钱,充当办公费用。
秦琅说来这笔钱来补贴,好多京兆府官员都有些舍不得,这是自家的小金库,干嘛要拿来补贴给禁军、学生和整个长安官吏们的福利啊?
“火耗以后会有明确的制度出来,这钱也不可能常有,大家也不要过多在意,要习惯。”秦琅直接道。
其实火耗这玩意,秦琅看来真没必要征派,毕竟大唐以实物税为主,粮食、布绵这些东西虽也会有损耗,但都是正常情况,因此再给百姓加一次附加税,有些耍流氓了。
粮食比较是称量的,能损耗多少呢?国家定下了税收标准,收了税,损耗多少都是自己的事了。
现在大唐推行两税法,尤其是发展工商贸易之后,如今的财政收入很充盈,特别是对盐茶酒糖矿征专税后,更使的朝廷收入大增。
去年朝廷一年的财政下来,还节余了一千来万贯钱,这可是很惊人的,武德时,除了粮布收入,钱贯一年不过百万多。
几乎年年是入不敷出的,李世民继位之初,还发行过国债来拯救财政,现在却已经一年有千多万贯的节余了。
这还没算上地方官府手里的那三分之一的余留,提留了三分之一的税赋,地方官府现在手里也比较有钱,同样年年有余。
两税法本来已经把所有负担都已经算进去了,折钱代役,摊丁入亩,可现在好多地方,却又开始各种摊派起来,什么火耗加征,什么丁口钱等等,这都是在收重复的税赋。
会议开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结束,秦琅走出京兆府衙门,看到许久未见的阿黄正在那冲他笑。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到。”
“路上还顺利吧?”
“一帆风顺。”
阿黄笑道,秦琅拉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直接摸出来瓶好酒,“来,边喝边聊!”
第720章 老马头
老黄的那张马脸依然还是那么的长,人笑起来也依然十分的猥琐。
午后长安街上,老黄手里端着一杯美酒,目光打量着长安街。“离开长安才两三年,这里都已经完全大变样了,广运潭比寻常州城还热闹,长安城外还又胖了一圈关厢,更别说这长安城里的坊墙已经拆完了,六街成街市,太热闹了。”
“嗯,武安州这几年也应当变化挺大的吧?”秦琅也端着杯酒笑着说道。
“那就天壤之别了,北上之前,我还以有些沾沾得意,觉得武安州这两三年变化极大,回了长安能跟三郎你好好吹嘘一番呢,结果别提了。”
阿黄一身锦衣,腰间蹀躞带扣都是黄金的,一枚银鱼袋提醒秦琅,这已经不是昨日的那个老马头了,他是一位大唐的开国伯爵,还是武安州长史,同时也还是秦琅推恩再封的家臣。
这几年,他在武安州与秦用、秦勇三人替秦琅打理封地,秦用管的是卫国公国系统,担任国令,统领卫公三千封国军队。秦勇则任卫国公府长史,统领的是九百帐内和亲事府,阿黄担任武安州长史,统领三百封地亲军。
秦琅返京之后,武安州也并不太平,尤其是山里的山蛮,海岛上的岛夷,经常做乱,阿黄他们也几乎是月月征战围剿,做为武安州的长史,阿黄如今也有了一股子独镇一方的威严气势了。
不过回到长安,重面对秦琅的时候,他还是笑的那么猥琐,露出一口黄牙,只是过去缺了的门牙,此时换成了两颗金灿灿的大金牙,让他的猥琐里又加了几分俗气。
“辛苦你们了,一呆就是数年。”
阿黄呵呵一笑,大金牙直晃眼睛,“其实我早已经习惯并喜欢上那地方了,真有几分乐不思蜀的感觉了,要不是这次三郎点名让我回来,还还真不愿意挪窝呢。”
距离长安五千里之遥的武安州,虽然蛮荒落后,但阿黄却在那里有了妻妾,还有了儿女,这让以前飘泊孤零的他,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更不用说,秦琅还给他划了采邑封地,阿黄娶了谅山杨家的女儿,也建起了坞堡、庄园,种甘蔗,种棉花种稻子,甚至是伐木、采矿,阿黄如今也有了份自己的家业,还蒸蒸日上。
曾经的阿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也没什么小心思,跟着秦琅身边挺自在潇洒的,哪怕在镇抚司任职后也授了爵位得了官,也一样还是呆在卫国公府。
武安州几年,白手起家,一点点的经营建设自己的封地,买奴隶,招移民,雇佣人,垦荒地、建庄园,开矿山,建作坊,如今的阿黄妻妾成群,儿女也生了好几个,日子真不一样了。
“我挺为你高兴的,阿黄。”秦琅当然也是知道留守封地那些人的变化的,阿黄这几年的变化他又岂不知道。但他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变化,阿黄是他过命的交情,当年洛阳是他拼死护卫着秦琅逃归长安,千里之路,一路逃亡,沿路乞讨,还下水摸鱼,上树捉鸟,草里撵过兔子,洞里掏过老鼠,经常饱一顿饥三餐的,有时为避追捕,饿的惨了,还只能沿途偷鸡摸狗啥的,没少被人追着打。
到了长安,阿黄也是忠心耿耿的跟随了他数年。
忠诚总应得到回报的。
阿黄一把年纪了,如今老了发二春,能在武安州安家落户,这是好事。他的封地很大,也正需要许多阿黄这样忠心可靠能干的家臣。
采邑封地是秦琅分封给他的,他的庄园矿山作坊等也是秦家帮着建立起来的,甚至还有不少在里面占了股。
再者,阿黄的采邑封地的税收上缴,秦琅本身也是能享受三分之一的,所以他自然愿意看到阿黄他们给封地带来的变化增长。
出了外城门,驶入城外关厢,这里是市井百姓们的聚居之所,越发的热闹。
“还是喜欢这里,不像那高高的城墙之内,到处都是那些铠甲锃亮的禁军和不良人。”阿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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