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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子 第447节

第十九章 破朝鲜之策

第十九章 破朝鲜之策

当然有一个说不出来的理由,那就是曹义与孟瑛是一代人。

孟瑛而今也六十多岁,恍惚之间就要七十的人了。

朱祁镇不打算让孟瑛再出战了,他的年纪领兵做战不能。但是坐镇内阁,却是毫无问题的。

但是曹义不行了。

在朱祁镇的设计之中,内阁大学士应该与五军都督府剥离,以达到相互制衡的原则,之前不过是方便改革的权益之计而已,而五军都督不是养老的地方,每一个能五军都督列席的将领,都必须是当打之年。

所以,曹义年纪大了,已经不能这个位置上待多久了,朱祁镇也愿意给这位老将一次灭国之功,作为他戎马一生最后一战。

朱祁镇说道:“这一件事情就交给曹老将军了。请曹老将军多加留心,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就是请曹老将军出马。”

曹义大喜过望,说道:“老臣明白。”

朱祁镇说道:“那么以曹老将军的意思,这一仗该怎么打?”

曹义微微思忖片刻,说道:“以朝廷而今的财力,自然要速战速决,不宜持久,以臣之见,臣提前军与辽东镇兵马列阵鸭绿江,强攻鸭绿江,想来那逆贼李氏,也是打过仗的,定然以鸭绿江天险为依靠,重兵列阵于此。”

“然后以海西万骑突入朝鲜西北,直入汉城,只是山道险峻,逆贼李氏也会有所防备,至于成与不成,臣不可知,当派遣羽林,勇卫,神机,射声,四营合水军之力,直入江华道,直扑汉城。”

“逆贼李氏,本就不得人心,仓促之间聚兵于鸭绿江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李贼如果兵马羸弱,臣就破之于鸭绿江边,如果他有一战之力,臣就等海西之军出没在平壤,绝李贼后路,如果李贼两样都能挡住,那么就看四营掏心一击了。”

朱祁镇听了,心中感叹,大国欺负小国,就是方便多了。

曹义所谓谋略,其实就是阳谋而已。

以朝鲜内部传来的消息,李瑈现在仅仅控制汉城周边而已,他想要控制全朝鲜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因为大明的突然介入,朝鲜内部斗争有加剧的迹象。

所以如果一年之内,大军入朝鲜,就如同曹义所言那样,最大的可能是李瑈根本来不及聚集举国之兵抗衡,即便能抗衡也不过是硬扛着鸭绿江天险死守而已。

面对曹义的攻势已经筋疲力尽了。

更不要说防住海西与水师这两路人马了。

特别是水师,姑且算他能守住江华岛,与汉城。但是水师突入朝鲜南三道,大军从水路进入朝鲜,李瑈如何抵挡?

这就是大国欺负小国的战略,大国有武器库之中,有无数个选择,而小国只有一个选择而已。

“好。尔等都下去准备吧。”朱祁镇说道:“对了,传海运总兵官王英入京。”

虽然朱祁镇口中说不打朝鲜,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攻打朝鲜之事,已经是定局了,只是早晚而已。

“陛下,臣有一言。”

朱祁镇说道:“老将军请讲。”

曹义说道:“臣久在辽东,熟悉辽东天气,辽东苦寒之地,冬季冰天雪地,开春之后才开始融化,融化的时候,大地回春,一片泥泞,行不得大军,故而如果想在辽东用兵,最好在每年四月到十月这一段时间之内,甚至有些年份,十月也会下雪。请陛下明鉴。”

朱祁镇心中一凛,说道:“朕知道了。”

他听明白了曹义的言外之意,不管怎么说,朝鲜也是一个大国,即便这里说起来朝鲜好像一堪一击,但是也不敢奢望几个月之内灭亡朝鲜。所以,最后是今年三四月份出兵,要么就要等明年了。

而今已经二月了,留给朱祁镇的时间并不多了。

明年出兵的话,给李瑈一年的准备事情,朝鲜局面到底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别的不说难度一定比今年打,难上十倍。

朱祁镇送走了这些人之后,来回踱步,最后猛地一顿,下定了决心,这一仗他打定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朱祁镇下定决心之后,也就不多想了。内承运库之中,还是有最后一笔压箱底的钱。如果不行,另想他法不迟。

有钱也能打仗,真没有钱就没有办法打仗不成了?

朱祁镇只是不想用没钱打发而已,毕竟因粮于敌,说起来容易,但是真做起来,那是字字血泪。

朱祁镇想了想问道:“郕王而今在什么地方?”

范弘说道:“郕王应该在箭台。”

朱祁镇听了之后,来了兴趣,说道:“走去看看。”

郕王成婚之后,就搬出皇宫了。只是朱祁镇对这个弟弟素来照顾,虽然紫禁城郕王想进入有些不方便,但是宫城之内,却是郕王进出自如,没有限制。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之。

朱祁镇从小练习弓马,所以郕王也学习朱祁镇,练习弓马,而在北京城之中,除非出城,否则大片骑马射箭的空地,还是在宫城之中来找。

郕王毕竟是王爷,身处嫌疑之地,他也有自知之明,不想随意出城。免的他不舒服,东厂也不舒服。

所以常来宫里。

当然了,也未必不是想在朱祁镇面前凑个近乎。

毕竟朱祁钰很清楚,他的前程就是在他兄长的手中抓着。为了将来自然要在皇帝大兄面前多表现一些。

朱祁镇来到箭台,这里要通过中海,在后来中南海西边一点。他来没有来到箭台,就看见两匹马在奔驰着,上面一个大人,一个孩子。

朱祁镇远远的看过去,不由的皱眉。却是太子朱见浚居然也在射箭,叔侄两个人好像在比试一般,纷纷射在箭靶之上。

总体上来说,自然是朱祁钰更胜一筹,朱见浚毕竟还小,身体还没有长成,他所骑的也不是一匹战马,而是一匹温顺的母马。

“胡闹。”朱祁镇厉喝一声。

朱祁钰与朱见浚听见之后,纷纷下马来到朱祁镇面前,行礼说道:“拜见皇兄。”“拜见父皇。”

朱祁镇冷冷的对朱见浚说道:“你难道没有读过孝经,你说说什么是孝?”

朱见浚而今十二岁了。已经长大虎头虎脑,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此刻被老子逮个正着。只能垂头丧气的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朱祁镇说道:“我不是不让你骑马,而今你身体尚未长成,驾驭不了大马,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孝的第一要义,你难道不知道,等再过几年,我送一匹好马。”

“真的。”朱见浚猛地抬头说道。

朱祁镇说道:“自然是真的,不过让你抄孝经,也是真的,不多,就是十遍。”

“啊”朱见浚说道。

朱祁镇也不理他,说道:“将这事告诉皇后,让皇后检查他的功课。”

“是。”范弘立即低声答应道。

朱见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朱祁镇忙于政务,见孩子的时间少,故而皇后操心更多一点,所以朱祁镇见了几个儿子女儿很少训斥,但是皇后却时时处罚,一时间变成了严母慈父了。

所以朱见浚更怕母亲。

“皇兄,就不必了吧。”朱祁钰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子不过是贪玩了一点而已。”

朱祁镇狠狠的瞪了朱祁钰一眼,说道:“我还没有说你的。”



第二十章 郕王之意

第二十章 郕王之意

朱祁钰顿时一缩头,不敢说话了。

朱祁镇看着朱祁钰眼神有些复杂。

说实话,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朱祁钰还是一个小娃娃。几乎是朱祁镇看着长大的,虽然朱祁镇没有怎么照顾朱祁钰。但是朱祁钰的时候,他也一直放在心上的。

甚至朱祁钰是按照朱祁镇安排大明皇族教育流程教育出来的第一人。

在大本堂与功臣弟子一起读书,然后在武学待了三年,谈不上武双全,但是经史子集,弓马骑射都有涉。

对战争,也不是太陌生的。

而原本历史上的事情,让朱祁镇心中有一个疙瘩。

虽然他明明知道,历史早已不一样了,但是朱祁镇也发现自己似乎得了皇帝的职业病,那就是多疑。

虽然他现在还能自我克制,将这种没有来由的怀疑,压制在心中,不吐露出来而已。

朱祁镇此刻忽然没有教训朱祁钰的心思,一摆手,让人将太子送回去,兄弟两人一前一后,信马由缰的在湖边逛着。

朱祁镇说道:“一晃这么多年了,当年在父皇灵前,仿佛还是昨天,你就长大了,连见浚也比我当年大了。”

朱祁钰说道:“父皇如何看见皇兄现在,一定会很欣慰的。”

朱祁镇叹息一声,说道:“欣慰什么,我就不想了,只要父王不骂我就行了,罪己诏还在太庙的,不说我了,今天是来说你的事情的。”

朱祁钰说道:“我的?”

朱祁镇说道:“朕将襄王叔封到了麓川,听闻他最近过得并不是挺好的,缅甸也是今年才算安静下来,南方的气候让我们这位王叔吃尽了苦头。”

“现在又将西北四位王叔迁到北京来,只是让他们闲居,每年万石俸禄,比之在封地,落魄了不知道多少倍,连子弟如果没有功劳,连一个郡王都没有了。”

“外面人说朕苛待诸王,已经到了容不下的地步,简直是荒谬。”

“朕既是大明的皇帝,又是朱家的族长,岂能不为我家着想,父母之爱子为自己计长远,而镇身为一族之长,也要为家中计长远。”

“天下没有不亡之国,我大明亦然,而今所谓之藩王不过是囚徒而已,不仅仅不能给国家带来好处,反而是朝廷的拖累。”

“寻常百姓之家,还不养闲人的。而且这不是养不养闲人的事情,一旦我大明天下有土崩瓦解之时,而今之藩王谁能为光武?”

“恐怕谁都不可能。”

襄王据说已经命不久矣,却是南方的天气让襄王这个在北方长大的人吃不消,更不要说,大战不多,但是小战不断,襄王操劳过度。久在床榻之间。

而今已经是襄王世子秉国政了。

而西北四王,却是瓦刺与大明交恶之后,也先见宣大之间攻之不动,也就息了一战而定北京的心思,反而转攻西北,西北打了一阵子,虽然战事规模不大,但是西北四位王爷就有一些吃不消了。

屡次请求迁藩国到潼关以东。

朱祁镇自然不愿意了。

就拖着。

最后四位藩王答应朝廷,从此只领藩王俸禄,至于藩王以下,要藩王负责。也就是除却藩王嫡子继承之外,其他儿子就没有爵位了。

同样朱祁镇也同意四家王族子弟出仕。

毕竟这四位藩王,都是太祖封出去的,距离皇家血脉太远了,不管皇帝怎么变动,都论不到他们。在某些问题上,反而比近支皇室可靠。

当然了官方面,暂且不好说。毕竟没有功名,想当上大官是不大可能,倒是这些藩王子弟都进入大本堂到武学,现在还没有培养出来。

但是将来,朱祁镇估计大明高级将领之中,有宗室将领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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