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水浒之西门大官人 第446节

赵良嗣年轻时能够在辽国高居光禄卿的从三品职位，断然不会是从一个小吏凭个人能力升迁上去的，而是依托的他马家的家族势力。

就这么一个躺着享受祖宗福泽庇荫的人，有一天竟然突发奇想，要投靠南边的宋国，联合野蛮的女真人推翻自己的国家，同时也是推翻自己马家在燕京的统治地位。坦率地说，赵良嗣这厮必是有不为人知的过去，才会与自己的背景靠山决裂。

如果相信他是心向中原汉族政权，因为甚么伟大的爱国热情而投靠的大宋太尉童贯，那可更是异想天开，胡说八道。

须知在这宋辽时期的人可不是后世民族国家里有现代民族意识的人，他们还没有汉族这个概念，思想里天然地认为汉人就应该统一在一个国家里。此时的汉人和以前历朝一样，都用王朝的名字来彼此加以区分。

战国及后世的乱世时，以地域来分，属于秦国的就称为秦人，属于楚国就称为楚人，属于齐国就称为齐人。大一统王朝时，汉代是汉人，唐代是唐人。到了这辽宋并立的时代，辽国境内的汉人自称汉人或汉儿，却称呼大宋境内的汉族人为宋人或南人。

所以，对于辽国境内的主流汉人而言，南方的大宋也不过是一个比辽国后立国的割据政权，他们可不会认为自己就该接受南方大宋朝廷的管辖统治。

从现实利益考虑的角度，辽国境内的汉人豪门贵族更不会愿意与南边的宋国合并，纳入宋国的统治了。

因为在强大的契丹辽国，这些世家豪门早已经混得风生水起，进入了辽国政权的统治中枢，还有甚么不满足的呢？

可是如果燕云地区被南边的宋国兼并了，燕云地区的这些汉人世家大族的政治地位立刻就会下降许多。对于远在中原的宋庭而言，这燕云地区不过是北方的边疆，在中原和江南的士大夫们眼中，燕云地区的汉人都是没有多少文化传承，沾染有胡人风俗的粗鄙之人。试问他们怎能会让这些北地汉人的世家大族进入大宋的政治中枢呢？

在辽国可以与契丹耶律氏通婚，当上一国的大宰相，在宋国却前景堪忧，至多能混一个边鄙州县的官吏。两相比较，燕云地区的汉人世家豪门怎会心向宋国？对于他们而言，辽国才是他们自己的国家。

所以，辽宋并立上百年，辽国境内的汉人世家大族里，也只出了赵良嗣这一个要破坏自己家族利益的异类奇葩。

历史上，金宋战争爆发后，赵良嗣这个叛国叛家的反骨之人得不到燕京家族的谅解和庇护，又被宋廷当作了引发金宋战争的替罪羊无情抛弃，于靖康元年因金兵南侵而被贬郴州，随后就被宋钦宗下令处死。

若说赵良嗣死得冤不冤？当然是冤。可是，他的这个命运，其实又何尝不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赵中奉，本府与你引荐一人，这就是本府向你多次提到过的山东第一英雄豪杰，西门庆西门大官人。前次朝廷密使马矜辖与呼延指挥使出使金国时，就多得西门大官人之助。”西门庆正在观察赵良嗣，回想他在历史上的作为和遭遇时，登州知府王师中已经将西门庆介绍给了初来乍到的中奉大夫赵良嗣。

赵良嗣看西门庆一表人才，又有知府王师中的引荐和推介，当然是对西门庆赞不绝口，热情地与西门庆推杯换盏，摆出一副要与西门庆深结友谊的姿态。

赵良嗣是一个极力想促成宋金之盟，实现自己“联金伐辽”抱负的人。当他从登州知府王师中和此行副使马扩那里听闻西门庆与金国女真人贵族交情颇广，对自己的渡海北上之行会大有裨益时，就存了笼络西门庆之心，赞同了马扩带西门庆同行的计划。

此时的酒宴上，赵良嗣就刻意地与西门庆亲近，表现出一副“相逢恨晚”的模样。

酒宴中，赵良嗣在接近拉拢西门庆，西门庆却也同样在与赵良嗣刻意交好。

对于西门庆而言，赵良嗣这厮虽是辽国和马家的叛徒，有为人不齿之处，但此人毕竟是在燕京地区汉人世家大族长大的，也曾在辽国为官，熟悉燕云乃至整个辽国境内的情况。在将来不与西门庆发生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未尝不可以成为西门庆经略辽国故地的好帮手。

西门庆决定与这赵良嗣保持友好的关系，暗中观察他的所作所为。倘若此人可以为自己所用，将来金军南下，这赵良嗣大祸临头之际，西门庆可以考虑对他施以援手，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

“赵中奉所言极是，对辽金两国的见解真让在下长了不少见识！在下敬赵中奉一杯。”西门庆又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第六百零八章 再赴会宁城

与朝廷派兵遣将征讨梁山泊时地方官吏们相互掣肘、拆台不同，此时的登州城知府衙门内，都是支持联金伐辽之人，酒宴气氛十分和谐。

在主人王师中的殷勤招待下，西门庆与赵良嗣等人都尽兴而归。密使赵良嗣临别前得到西门庆倾力相助的承诺后，欢喜地去了，仿佛成功指日可待。

此时只有西门庆知晓，等待着这赵良嗣的，绝非一片坦途。

两日后，当平海军指挥使呼延庆准备好渡海的船只后，赵良嗣、马扩踏上了渡海北上的出使之路。

西门庆也带着焦挺、乔郓哥、王义等人，坐着自己家的海船，装运着印刷的女真文书籍，跟在平海军的战船后渡海北上。

一路顺风顺水地绕过沙门岛，向北驶入了金国水域，使节团在苏州关外的铁山港登陆。

使节团上岸之后，赵良嗣与马扩带在身边的有五十余人，西门庆身边带来的却有一百多人和大包小包的许多包裹，看上去更像是来金国做买卖的生意人。

一行人在码头上雇佣了骡马，收拾妥当后，就浩浩汤汤地径投苏州关而去。

因为西门庆有大金国御赐金牌商人的身份，并且与苏州关守将余里有良好的私人友谊。秘密使者团在西门庆的带领下畅通无阻地就入了苏州关。

苏州关的金国守将合厮罕猛安余里见到多日不见的西门庆后，当即上前给了西门庆一个热情的拥抱。

虽然早已听闻西门庆大官人在金国神通广大，但当真见到金国守将与西门庆大官人如此亲密无间时，赵良嗣的心中还是对同行的西门庆钦佩不已。

看来，马副使当真是做了一个十分英明的决定。有了这西门庆大官人之助，此番北行与金国女真人谈判，必定大有斩获！

一路上在悄然观察赵良嗣的西门庆自然也是看到了赵良嗣的神情。西门庆心道，本大官人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你这厮想坐享其成，不给本大官人好处，那可是实难如愿。

与苏州关守将，合厮罕猛安余里话别后，西门庆带着使臣团到达曷苏馆，再次见到了曷苏馆都勃堇钩室。

钩室得知与西门庆一同前来的是宋国新派遣的外交使臣时，设宴热情款待了赵良嗣一行使节团，并立即安排了两百人马作为使臣团的护卫。

在酒宴上，钩室告诉西门庆等人，此时金国正在北方对辽国上京道发动攻击，金国完颜斡鲁统帅的南方军团则是在击败辽军之后，用疑兵牵制辽国中京道和南京道的军马，没有再发动大的战役，钩室因此引军回到了曷苏馆修整。若非如此，此番西门庆北上也难见到钩室本人。

赵良嗣最想听到的就是金辽不合，征战不休。当他亲耳听到金国女真将领讲述与辽国再启战端时，心中好不畅快，不由得多饮了两杯美酒。

赵良嗣借着酒意向钩室打听金军对辽国上京道的进攻情况，钩室也不隐瞒，就将自己知道的战况说与了西门庆、赵良嗣、马扩等人。

钩室对众人说，在完颜银术可和完颜粘没喝击败辽将耶律赤狗儿军，完颜银术可阵斩耶律赤狗儿，夺得辽国前哨重镇长春州后，金军又乘势攻取了辽国上京道他鲁河畔的泰州。随后，国主完颜阿骨打亲领大军渡过宋瓦江，对辽国上京道展开了攻略。

泰州失守后，得到援军增援的辽国东北路都统萧乙薛领军于浑河流域与金军对峙，却被金国宗室大将完颜谋良虎在野战中击败，仓皇逃回了宁州。

为了阻止拖延金军西进，辽国东北路都统萧乙薛使出了坚壁清野之毒计，他竟然派人去浑河流域四处放火，要烧毁泰州至宁州之间的草原，让金军的骑兵战马无草可吃。然而萧乙薛派来放火的人却被完颜银术可抓获了。

金国国主完颜阿骨打亲自审讯了完颜银术可抓获的俘虏，得知他们是被萧乙薛逼迫的浑河流域当地百姓居民后，就大度地释放了他们，让他们给宁州境内的百姓带去口信，说金军攻打上京道，只是为了讨伐无道昏君天祚帝，不会劫掠百姓财物，请百姓们勿要惊惶。

民心安定之后，辽国东北路都统萧乙薛的坚壁清野之计被金军化解，只得龟缩在宁州死守，四处求援。如今，国主完颜阿骨打已经领军从泰州西进，渡过浑河攻打辽国的宁州萧乙薛军。

因此，宋国使臣团此时去金国都城会宁城，无法见到国主完颜阿骨打，只能见到留守会宁城，奉旨代理国政的谙班勃极烈完颜吴乞买。

钩室告诉赵良嗣，宋国使臣团要商议结盟之事，此时只能北上会宁城与主持国政的谙班勃极烈完颜吴乞买谈判。

果然不会太顺利呀！西门庆听了钩室之言，就知道此行不会一帆风顺。上次西门庆去会宁城救出马政和呼延庆时，就听说了金国女真贵族之间的分歧和争论。

谙班勃极烈完颜吴乞买可是一个不赞成与宋国结盟的强硬派呀！虽说最终完颜阿骨打在贵族会议上定计联宋伐金，并放回了扣押的马政与呼延庆，但完颜吴乞买在执行联宋之策时，必定心有不甘，会在谈判中给赵良嗣和马扩二人设置许多障碍。

且看那赵良嗣如何应对吧！西门庆决定先按兵不动，旁观辽国叛徒，如今的宋使赵良嗣怎么与金国女真人谈判。待到宋金谈判陷入僵局时，再对赵良嗣和马扩施以援手。